先生,不仅是一种称谓,更蕴含着敬意与传承。可堪先生之名者,不仅在某一领域独树一帜优股平台,更有着温润深厚的德性、豁达包容的胸襟,任风吹雨打,仍固守信念,将深沉的家国情怀根植于血脉之中。捧着一颗心来,不带半根草去,为后生晚辈持起读书、做人的一盏灯。
中国之声从10月6日起继续推出特别策划《先生》,向以德性滋养风气的大师致敬,为他们的成就与修为留痕。本期推出:《赵季平:一路走来一路歌》。
赵季平:这一路走过来是一路歌,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思考。创作的过程,要展现浓郁的中国气派、中国风采。
赵季平先生
【人物名片】
赵季平,1945年生,今年80岁。中国音乐家协会名誉主席。他先后为《黄土地》《红高粱》《霸王别姬》《水浒传》《大宅门》等上百部影视作品作曲,创作了《古槐寻根》《第一小提琴协奏曲》《第二琵琶协奏曲》、大提琴协奏曲《庄周梦》等音乐作品,被誉为最具东方色彩和中国风格的作曲家。
展开剩余88%古城西安,赵季平的家中,书桌就摆在客厅的正中央。每天上午的两三个钟头,这是独属于他的创作时间。写到哪个音符绊住了笔,他只需要向左侧身,轻轻挪一下椅子,双手就能放在身后的钢琴上。弹几个音符、几个小节,再转身,拿起笔,灵感就落到纸上。
赵季平:我一般写完了以后就有一种松弛感。
记者:您很享受整个创作过程。
赵季平:对,每一个作品都是这种感觉。
为电影《黄土地》作曲,赵季平享受其间。
为电视剧《笑傲江湖》作曲,赵季平享受其间。
创作《第一小提琴协奏曲》,赵季平享受其间。
这些曲子,乍听,各有特色;细品,本质相同。
赵季平:这就是骨子里的东西了,我一直在说我们要有丰厚的中国传统元素。在我的音乐中,始终是从民间来的,具有时代感,包括《第一小提琴协奏曲》,也是这种感觉,它已经具有国际性了,但是一听,依然是中国的东西。它借用了外来的形式,但是用中国的语言讲述中国故事,与世界对话。
赵季平生于抗战胜利那一年,是家中第四个孩子。父亲赵望云,是著名国画家、长安画派的开创者和奠基人,他的绘画关注时代、贴近群众。
赵季平:我受我父亲的影响太大,他一辈子都在深入生活,再把传统的东西拿出来和时代结合。他对老百姓关怀,对民间关怀。在他那棵“树”上,我是在音乐上伸出来的这一“枝”。
赵望云先生给学生上课示范
儿时的赵季平,常常是站在画桌旁为父亲研墨的人。画纸上,有秦川春景里的关中汉子,有推着磨盘的陕北婆姨,也有绵延铺展的秦岭山脉。在父亲笔下的色彩与线条里,赵季平感受到的是起伏的节奏,流淌的旋律。
赵季平:那时候我还小,感觉他的画面构图很有空间感,一层一层的,感觉里面有节奏变化,有旋律在里面。他作画的时候,我就趴在旁边看,他总是在记录时代,对自己的祖国充满情感,充满热爱。
赵望云先生的画作
1970年,赵季平从西安音乐学院作曲系毕业,一心想进入歌舞剧团的他,却被分到了陕西省戏曲研究院。
赵季平:那时候音乐学院的毕业生都想去交响乐团、歌舞团等,分到那里以后优股平台,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。我去告诉父亲我毕业了,父亲问我分到哪里了?我说分得不好,是戏曲研究院。父亲说,“到那里好好学习,那可是中国民间音乐的宝库。你要多学民族民间的东西,才有出息”。我听了父亲的话,很高兴地到那里一干就是21年。
赵季平在西安音乐学院举办讲座
“一手伸向生活,一手伸向传统”,这是父亲常念叨的。25岁的赵季平一直都听父亲的话,在父亲口中的民族音乐的海洋里泡了整整21年。
赵季平:那时候跟着研究院,我们把陕北榆林地区12个县全跑遍了。晚上演出,白天他们吊嗓子,我没事就到周围去看和听,那真是好得很。民间的那些东西,包括民歌、说唱音乐都可以听,街上就有。弹三弦的、卖唱的,都可以听,都是好东西。
赵季平在延安采风
从陕北到关中,从关中到陕南,三秦大地不同的人文风情,给了赵季平开阔的眼界和深厚的创作养分。
赵季平:大家还是有一种对未来的向往和追求。西影厂的吴天明为我们安排了一辆白色面包车,我记得那车比较老旧,四面透风。被子是黑的,褥子也是黑的。我们都脱了衣服,把衣服挂在房梁上。那里的煤是填到炕洞里,拿报纸一烧就着了。炕一烧,很快就暖和了,我们就在热炕上展开讨论。
赵季平与张艺谋、陈凯歌
浸润在戏曲研究院的第17个年头,一部电影让一首歌在全国迅速传唱。
赵季平:我在榆林听到他们打夯的歌,“人民公社力量大,牛车马车呼啦啦,再来上一家伙呀,嗨得嗨呼嗨呀”。这很简单,但这就是从《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》那里过渡来的。
“往前走,莫回头”,这是创作青春期的赵季平想说的话。
赵季平:张艺谋说,这一次不采用传统做法。那时候音乐学院是先锋派,音块,吹唢呐,后面是四支笙,两支高音笙,一支中音笙,一支低音笙,弄了个乐团,唢呐在前面模拟人声呐喊。
赵季平(后排左一)与家人
《红高粱》中这首足以载入中国电影音乐史的配乐,在诞生之初,着实让赵季平承受着压力:36支唢呐、4支笙、一面大箭鼓,高声齐奏。老师看了这么大胆的配器,拿着曲谱对他说了两个字:胡闹。
赵季平:老师过来说,录音去,看看谱子,一看,这不胡闹嘛。那时候年轻人确实有朝气,就是改革开放的精气神。“妹妹大胆地往前走,往前走,莫回头,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十九”。
记者:妹妹指代的是电影里的女主角?
赵季平:不是。这是一种时代的反映,这种豪情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表现。
秦风里刮来的《秦军军歌》;京剧里长出的《点戏衣》;甚至山东方言也能成就那首《好汉歌》。
赵季平:那个“说走咱就走”,用山东话讲就是“说走咱就走,你有我有全都有”,变成歌以后就是“说走咱就走哇,你有我有全都有哇”。
赵季平在舞台上指挥
与赵季平合作的邀约一堆接着一堆,奖杯一捧接着一捧,有人说他是“获奖最多、奖项最高”的音乐家,他总是摆摆手:过去了,过去了。
赵季平:这些确实没有挂在心上,每当我创作时,都没有牵挂和拖累,那些都是过去时了,每次开始都是一个新起点。我的三部协奏曲不仅在国内演出,更在世界各地上演,所以我有信心,中国音乐要走出去。
每天上午的两三个小时是赵季平固定的创作时间
不久前刚完成的作品,是声乐套曲《长江万里图》。厚厚的一本乐谱,整整齐齐地装订着诗人李白的潇洒不羁。
赵季平:从《峨眉山月歌》到《临路歌》,14首与长江有关的李白的诗,一共有14首声乐套曲。
记者:这个做出来需要半个多小时?
赵季平:45分钟。
大部头的曲子,赵季平容不下半点瑕疵。他常常在排练场拿着厚厚一沓总谱,一待就是半天。
赵季平:我的感觉就是永远应该在老百姓中间。一手伸向生活,一手伸向传统,把我们学到的技巧和民族特色结合后进行创作,生活始终是创作的富矿。
赵季平在排练场
【记者手记】
我是记者冯会玲。说起自己听过的那些戏剧、民歌,赵季平最喜欢说,“哎呀,好得很”!我问他,听了这么多年这些民间的调调,还没听够吗?先生说,作曲家就要把耳朵削得尖尖的,去吸收民间艺术的营养,这可是一辈子都不能丢的基本功。先生一路风尘仆仆,带着满身的音符,把那些从华夏的土地上生长出来的曲调和旋律,唱得山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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